Ich liebe deine See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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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伊】Seine Augen. —erster Teil

谨以此文,向黑塞先生和他的《荒原狼》致敬。

 

   食用说明:

1.路德维希第一视角

2.独伊戏份前半部分比较少

3.非单纯感情向,只接受傻白甜的请绕

4.有部分引自原文注意

故事背景为1939年的德国,慕尼黑。

 

Seine  Augen    (他的眼睛)


     当我准备拿起身旁的背包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我感到有一双眼睛正凝视着我,它似乎要直直的穿透衣料与皮肤,望进我的灵魂似的。

 

      我猛的抬头看向对面的座位,可是什么人也没有。事实上整个车厢都没有多少人,十月份的啤酒节早已经过了,没有游客会愿意忍受慕尼黑的冬天-10℃的低温。

     这座城市只对流浪者竖起了“欢迎光临”的招牌。

 

    提醒火车到站的铃声响了,我甩了甩脑袋,抓起座子上的帽子重重地扣在头上,站起来背上我的包。

 

 

    可是直到我穿过狭窄的铁皮车门,站在月台上时,我还是没有从那种奇特的感觉中完全挣脱出来。我明白它并非因我被报社解约所致,而是自我的青年时代就开始了。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厌烦这种目光,它不像多数小说中的那样泛着血红色的,带有诅咒意味的。

    相反,它是蜜褐色的,像流动的,温热的焦糖。

 

   这样的眼睛很美,但也很危险,但在这里,只有铅灰或者银蓝色的眼睛才是安全的。

   哦,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在一些带有黄星的商店里找到它们。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眼睛。

 

 

   月台上的人零零散散的,从出口灌进来的冷风把不大的车站吹得乱七八糟,有几张报纸被风卷了起来,其中有一张直接贴在了我的裤子上,留下一片灰白的痕迹。

  我把它撕了下来,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毫无新鲜感。

   无非是一些大肆鼓吹战争的言论,大多配以战机起飞或是士兵列队敬礼的照片。语气激昂却又空洞不堪。

 

      正当我准备把它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时,余光瞟到了在边栏的一篇文章,不长,但犹如一块磁石一般吸引着我的目光。我感到我那颗可怜的心脏罢工了几秒,然后又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

   我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我站在那里读完了那篇名叫《信仰的缺失——论Wlof先生几篇社论的错误导向》的文章——不,应该是说咀嚼了六遍,直到那些古板正派,老道圆滑却又字字嘲讽的的句子都变成了一滩腐烂的淤泥堵塞在我的喉咙里。

 

     寒风使我的手指变得僵硬了,一阵强风吹来,它便从我的手上挣脱,打着卷飞到下一个角落;

     它或许会撞上另一个家伙的膝盖;或许他们会读到这篇文章,并对那个“自大”、“虚伪”、“冷漠”、“自私”的Wolf先生嗤之以鼻;或是给他扣上“胆小”、“伪善”、“叛国”等诸如此类的帽子。

     而我,不巧就是那个刚被辞退的叛国者。是的,我的笔名就是Wolf,现在看来或许是要加上“曾经的”这个定语了。

     我徒劳的弯曲着通红的指节,最终还是在刺痛中妥协地将它们直挺挺地塞进大衣口袋里,向出口走去。天就要黑了,我必须去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我背着包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寻找着可以投宿的地方。但奇怪的是这附近居然一家旅店都没有,街道上空空荡荡,新下的雪被无数只脚碾成了泥浆,像一块块灰色的廯趴在那里,而我小心翼翼的从它们身边经过,却还是沾上了不少的泥水。

 

     天渐渐黑了,路两旁的楼上亮起了一片片橙黄色的光,我隐约可以嗅到烤白肠与洋葱汤的香气,而冷风依旧在不依不饶地想要钻进我尽可能扣得严实的扣缝和脖颈里,把我从里到外都吹了个透。

 

     我停下脚步,搓着手,哆嗦着,抽动着鼻子环视四周,想找个地方买点热的东西来喝。但是商店门口“停止营业”的招牌让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只能接着向前挪动僵硬的膝盖。

 

     但它们似乎摆脱了我的控制,顽固地停在原地,而我的鼻子也明确的告诉我它留恋这里的香气。我在心里对这些叛变者狠狠地啐了一口,但同时又有些羡慕它们的直白。

 

     我得承认我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就在此刻,在陌生的街道上,竟感到了那种巨大而冰冷的感觉:

     像是头朝下栽进波登湖底,看着水面上晃动的灯光离我越来越远,而我费尽力气,只能对下面那个冰冷又粘稠的黑暗吐出一串细小的气泡——但它们很快就碎掉了。

 

 

     终于,我的腿不由自主的向那点光亮靠近。仿佛是在嘲笑我的决心似的,我看到门口支着一块旧木板,上面写着“阁楼出租”。

 

     我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跑,离这个内心里深深厌弃的,最安逸也是最愚蠢的世界越远越好。

 

     但是寒风提醒了我现在的处境。我在木板前站了五分钟,终于还是曲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门。

 

 

     几秒种后,门开了。一位家庭主妇站在门口——大概三十多岁,系着围裙,上面还有水渍,应该是在匆忙开门时随手抹上去的。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好,”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尽管它看上去和呲牙裂嘴没什么区别,“我想租您家的阁楼一段时间,不知道它还在吗?”

 

     “噢,当然,它还在,您先进来坐吧,我得先给孩子们准备晚饭。”她语速飞快又抑扬顿挫地说道,夹杂着浓厚的南德口音。该死,他们总是把“ch”读的那么奇怪。

    我费了好大劲才听懂她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按照女主人的要求,我换上了拖鞋,踩在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站在玄关处环视着这个小小的世界;

     和我预想的一样,典型的小市民家庭,勤劳的女主人把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每一个角落都闪闪发光。客厅里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两个或者三个,这些烦人的小东西他们从来都不嫌多。

 

     壁炉,灯光,沙发,烛台,餐桌……这些带有温度的事物再度包围了我。

那亮光似乎近了些。

 

     我站在那里,觉得灵魂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是从镜中看到的自己,正向往地看着这一切,迫切的想要融入这一切;而另一个则是一匹拥有一双美丽而又内向的眼睛的狼,在不安的打着转,低声嘶吼着,想要逃离这里,逃到森林深处。

 

     他们对峙着,威胁着彼此。我一会儿觉得自己像个误入文明世界的野人,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个渴望温暖港湾的旅人。

 

     “路德维希,快啊,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低声的重复着。

 

 

     可是太晚了,她已经把晚饭端上了餐桌,正向我走来。

 

     我仿佛看到了人形的我把那头狼关进了笼子里,粗暴的上了把锁,扭过头来对我挑衅的笑了笑。

     这太糟糕了。我想。

 

 

 

     “抱歉先生,让您久等了,”她快步走过来,带着友善的笑容,“要吃点什么吗?或是喝杯茶?”

 

     “不了,谢谢。”我打断她客套的话,那让我觉得伪善无比。“这里一月的费用是多少?”

 

     “一百马克,先生。”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刚才的无礼行为有些生气,不过我不在意这些,我从皮夹中抽出钱,连带着身份证明一起给她。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汉堡人,无犹太血统,您大可放心。这是两个月的租金,不用管我的三餐,我会自己到外面解决的。”

 

     她仔细地检查了我的证件,又打量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收起了钱,把证件还给了我。

 

     “好吧,贝什米特先生,您可以租用我们的阁楼,跟我来吧,我带您上去。”

 

     我跟着她穿过客厅,有两个孩子正在争抢对方碗里的土豆泥,她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赶紧老老实实的吃自己的饭了,其中一个稍大点的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家中的这个陌生人,可我却装作没看见他。

 

 

     一切都是那么的整洁温馨——尤其是楼梯拐角处那盆小小的南洋蓟,每一片叶子上都像挂着水珠一般发亮,把整个角落里都拢进了一片圣光。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直到楼上传来女主人催促的声音。

 

     阁楼很小,但令我欣慰的是还有壁炉与一扇小小的窗户,我把包放在床上,又向她借了一把椅子。之后又把桌子搬到了窗户旁边,从角落里拖出来的旧躺椅也被我放在了壁炉边——女主人贴心的为我生好了火之后就急忙下楼了,楼下孩子们的吵闹声简直要震穿楼板。

 

     最后我把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基本上全是书;大部分是歌德的,还有一小部分是荷尔德林与艾兴多夫的。我把它们整齐的码在桌边.

 

 

     在送走了上来问候的男主人之后,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包的夹层中掏出一叠纸来,

     那是我准备发表的新的社论,不过它们刚被叛了绞刑。

 

 

 

      我陷在躺椅里,一张一张地翻阅着手稿,看着那些刻薄而尖锐的词句,仿佛另一个我就在那些文字后面,扮演着一个反战主义者,或是一匹孤傲自大的狼——随他们怎么评论。

 

     但在有时我会恢复冷静,警告自己必须忍耐,要有人道,要自我批判。对一天比一天激烈,卑鄙,凶暴的国家主义者的煽动进行自我防卫;要写一些他们希望,至少是不反感看到的东西,或许我的生活也就不会那么辛苦。

 

     但是我做不到;我无法看着自己的国民遭受虚伪政治的“战争责任问题”玩弄,让良心睡着,因为各自的过失,怠惰和恶习而造成战争和世界上其他所有的不幸。

 

      但他们每天被各种信息冲洗,被说服,被警告,被怂恿,掀起不满和憎恨;而这一切的目的,结果还是战争,是下次一定会来的战争,而谁也不愿意为自己,为孩子们,去阻止好几百万的屠杀,询问自己助长了多少世界的混乱和罪恶,自己是否要负共同责任——谁也不肯这样做!

 

     对他们和当权者而言,几乎可以说世界一切都非常美好,只有1200万被杀的人躺在地上而已。

 

      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就是向往着安逸生活的小市民们,中产阶级,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满足和无恙是好的,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都不呻吟,大家只是轻言轻语,犹如踮起脚尖走路般可以忍受。

 

      战争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每天重复着简单温馨的生活就好,没有痛苦,没有希望,徒劳而满足地活着,无知而庸俗,他们用多数取代权力,用法律取代暴力,用投票取代责任,不反对他们的人就是他们的朋友。

 

      我打心里厌恶这些人,但又不由自主的竖耳倾听着那边的动静,用一种绝望式的努力,想要找到一个空隙,钻进这个和平的小世界,即使停留片刻也是好的。但这也使我无比的厌恶我自己。

 

     对于我来说,祖国和理想都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下一次的杀人做准备的绅士们的装饰罢了。思考人性,谈论人性,撰写人性,在脑海中动着好的思想,这一切都已经变得没有意义——即使有两三个人这样做,每天还是有无数的报纸和杂志,演讲,公开或私下的会议在唱反调,努力达成他们的目的。

 

     ——为了世界的名誉,世界的指挥者公然的为下次的战争做着准备,产生出明显的效果。

 

      而我,在这个世界的正中央还是个外人,宗教,祖国,家人,都我来说都已经失去了价值。

 

     至于爱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为了名或利而来,本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但在我把我的文章拿给她们并说出我的笔名之后,她们都会用悲悯而厌恶的眼神瞧我一眼,然后再也不会联系我。

     她们爱的不是我的灵魂。

 

    我不想再做什么了,已经够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纸丢进了壁炉里,看着它们在半透明的火中扭曲,变焦,最终化为一堆灰色的碎屑飘到空中。

     但我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解脱,它们就像沉甸甸的核桃,在脆弱的旧壳里那样藏在我的心中。

 

   “这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对自己说。

 

      成为过去的事物没有任何一样是可惜的,失去的无数时光,只带来苦恼,没有带来礼物,也没有带来感动的时间和日子。

 

     我爬到床上,闭上眼,不出意外的,我又看到了那双眼睛,蜜褐色的,温柔又悲伤的注视着我。

 

     “Gute  Nacht.”我轻声说道。

 

 

 

 

 

      就这样我在这里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白天在图书馆,夜晚就窝在阁楼上,给几位旧友写信,或者躺在躺椅上,倾听窗户那边的人和事。

 

      我常常睡得很晚,有时不得不依靠安眠药来维持睡眠,而基本到中午才出门去,所以与楼下的一家人并不经常遇见,特别是那两个孩子,这使我十分庆幸。

 

 

      但在一天夜里,我又失眠了,准备下楼去找点水喝,可正当我走到楼梯拐角时,我看到一个男孩正坐在转角处,挡住了我下去的路。

 

   “嗨,你好?”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你”来称呼他。

 “啊……你好!先生!”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直接从楼梯上弹了起来,幸好我及时拉住了他,才不至于从楼梯上滚下去。


 “谢谢您……”他轻轻地挣开了我的手,按亮了壁灯,这是我才看清楚了他的样子,是较大的那个,大概有十三四岁。

 

   “是我挡住了您的路吗?”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先生……”

 

   “不必道歉。”我回答道,同时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对现在的状况又来了精神,于是我问道: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看南洋蓟,先生。”他指了指那盆植物,“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是描述一株植物的形态特征。”

 

  “恩。”我除了回答这个以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于是我们两个就在那株植物前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对了先生,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男孩出声打破了这沉默。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我回答道,同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先生,”他小声重复了一遍,又把目光投向那盆小小的盆栽。

 

   “它可真漂亮,不是吗?”

 

     的确,正如男孩所言,这丛南阳蓟真的很漂亮,在灯光下整齐排列的叶片上的绿色仿佛在流动,每一片都伸展的恰到好处,闪耀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正常,精致,完美……这些形容词使我几乎抓不住自己的水杯。

 

   “是啊,很漂亮……”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真的吗?!您也这么想吗?”男孩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正为了找到能理解他的人而激动不已。

 

   “贝什米特先生……我能叫你路德叔叔吗?”

 

 

     一切都完了,男孩,灯光,南阳蓟,叔叔……这些亲切又温暖的词语打开了我心中的牢笼。它又重获了自由,这一次,它赢了。

 

  “不,你不可以……”我低声重复着,转身逃命般的向楼上跑去,把惊讶的男孩和他的植物甩在身后。然后我紧紧地把门锁住,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气。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要踏进那个世界了。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之后,我打开了灯,从带来的书中抽出了一本。

噢,歌德,我的老朋友,只有你能让我从这世界中游离一阵子了。

    我想,无论如何,明天我必须尽早的出门。

 

 

 

      我沿着一成不变的街道慢慢地走着,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呼啸而过的冷风和永远也吹不散的浓云。我感到莫名的烦躁;

     这种日子,这种生活,没有任何的希望与痛苦,时间在疯狂的流逝,而我徒劳地伸出手去,却丝毫感觉不到它们在我的指间流淌。

 

     突然,我看见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走的很慢,似乎是背着什么东西,等到走近一些后,我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灯箱,上面写着什么。

 

     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它忽然亮了。

 

 

    “最神秘的假面舞会——不许——任何人进场!”

 

 

    那种感觉又来了。

    “等一下!”我出声喊住那个人,可是他头也不回地越过我接着往前走。

 

   “等一下!先生!”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他的胳膊,下意识地想要看他的眼睛。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再正常不过的铅灰色。

 

   “怎么样才能进到那个舞会去?请您告诉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灯箱里抽出一张纸塞进我的手里,然后甩开我的手接着向前走。

 

   我展开它;

“就在黑鹰酒馆!只许——狂人进场!”

 

  “等等!”我把它塞进口袋里,小跑着追向那个人,我想要问他更多的信息,“黑鹰酒馆在哪里?”,“什么才算是狂人?”但他越走越快,无论我怎么加快脚步,都无法赶上他。

 

     最后,我追着他来到一个铁门处,他拉开了一扇侧门,走了进去,而当我去找那扇门时,它已经不见了。

 

 

     我透过铁栅栏向里望去,一大片的空白,笼罩在浓雾中,我怀疑我见了鬼,但是口袋里的纸片却无比的真实,对未知本能的恐惧让我想离开这里,但是灯箱上的文字却该死的吸引着我,它们仿佛就是为我而写的一样。

 

     它们诱惑着我放弃了规矩与理智,我像疯子一样地翻过铁门,尖刺勾破了我的裤子与小腿,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我的注意力全在那个人身上,我只想抓住那个人。

 

     但是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盲目的跑着,觉得那点光亮又很快的逝去了。

 

 

     雾逐渐散去了,我才看清我所在的地方原来是一片墓地。

 

     久违的阳光洒在草地上,给这里笼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白色的石碑整齐的排列在每一座十字架前,宁静而祥和。

 

     远处有一群人站在那里,似乎是在举行一场葬礼,我走了过去。

 

 

     穿着黑制服的牧师捧着圣经站在棺材旁,而四周站满了人,我扫了一眼,发现了很多我这半个月来认识的人,酒馆老板,图书管理员,面包师和他的妻子,还有房东太太一家,还有更多我不认识的人,都站在那里,低垂着头。

 

     我看着牧师用尽各种方法诱发这些送葬的人产生哀痛之情,迫使他们在死神的威严下下跪。

 

     可这一切都徒劳无功,谁也没有哭,牧师一再地称呼送葬的人为“亲爱的基督徒兄弟姊妹们”,可是他们的脸上都是冷漠与麻木的神情,或是难看做作,盼着这仪式立刻结束。

 

     终于,冗长的祷词结束了,几个人抬起黑色的棺盖,把它用钉子钉死,然后把棺材吊着放到墓穴里去。四周的人渐渐散去了,而我依旧不知道那里埋的是谁。

 

     就在这时,我看清了牧师的脸,就是刚才那个背着灯箱的人,我拨开人群挤了过去。

 

     “您好……请问舞会的具体时间是……”

我还没有说完,他就对我低声的笑了一下,惨白的脸色就像扑了粉的小丑一样。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他说完之后就和其他的人匆匆离去了,我又一个人站在墓地中央。

 

     灿烂的阳光直射在我身上,我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发了疯似的在墓地里奔跑,周围的景色变了,我看到的墓碑都破破烂烂,白铁皮也都生出了棕黑的铁锈。

 

     我一个一个地看着上面的名字。

 

    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约翰·克里斯托弗·弗里德里希·冯·席勒,荷尔德林,海因里希·海涅,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海因里希·伯尔……

 

     似乎德国名人堂里的人都搬到了这里,不管是已故的还是在世的,所有的代表着我们的文化的灵魂都被埋葬在这里,不再有人过问,等着他们自己慢慢的腐朽生出野草来。

 

     我们的文化早就被我们亲手埋葬了。

 

     我的牙齿在咯咯作响,腿脚也不受控制,我机械的走向最新的那块墓碑。

 

上面写着: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巨大的痛苦击中了我,我甚至不想去掘开泥土打开棺木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有我的尸体,如果有的话,那现在的我又算是什么?如果没有的话,他们为什么又要举行葬礼?

  

    他们都曾经是我要唤醒的人,但他们却亲手把我埋葬。

  

     我感到我的灵魂在离我而去,痛苦的哀叫着,一寸寸的变冷。

     我想到了死亡,永恒与金星,天国与彼岸。

 

     我转身就跑,终于又翻过了那扇铁门,回到了我熟悉的街道。

 

     衣服因为汗水的原因又湿又冷,我的鞋和裤腿上沾满了泥点。

     我想念我那小小的阁楼,但又惧怕回到那里去;我在挣扎的求生,但又想用剃刀割破我的喉咙。

 

 

 

     我跑过一个又一个街角,有好一次都累得想要停下来,但是死神就好像在后面紧追着我,我不得不接着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逃离那个既定的命运。

      终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累极了,停了下来,喉咙里干的就要冒火,这时我看到了路边有一家酒吧还在营业,于是我走了进去。

 

     烟味与啤酒的味道包围了我,里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人们都在舞池中扭动着腰身,尽情地享受着战争间隙的小小欢愉。

     我拖着疲惫的四肢走向吧台,在角落里坐了下来,平复着呼吸。

 

     “想来杯啤酒吗?Herr Wolf?”有一个声音在我耳畔突然响起。我犹如被一盆冷水泼中一般抬起头来。

 

      我看到了。

 

     那双蜜褐色的眼睛,并不是出现在梦境中或是潜意识里,而是真真切切地在我的面前。

 ——————未完待续———————

明天会放出文章的下半部分,加起来都快有一万八千字了所以就分成了两部分。

话说这次没有独伊戏份真的有人看吗?(望天)

宝宝我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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